橘黄色的灯光透了进来。
这是一间干净简谱的房间,他站在角落里,看着小时候的自己在床边玩耍,翻箱倒柜的把妈妈的首饰盒拆了。
又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好看的瓶子偷偷的藏了起来。
场景切换,母亲的身影出现在眼前。
顾宁卿应池爱国的邀请来家里做客,她穿着一双漂亮的水晶鞋,妈妈看到过这双鞋子,是在父亲出差回来时的行李箱里。
她以为这是父亲送她的礼物。
可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。
后来也就渐渐的忘却了。
直到这一刻。
她看着那双水晶鞋,看着自己的丈夫看着这个女人的神情,她知道,她努力维持的家庭马上就要支离破碎了。
可是为了儿子,她努力的隐忍。
直到顾宁卿挺着大肚子上门来挑衅。
他看到父亲回来了,顾宁卿却在这个时候突然跪在了母亲面前,母亲百口莫辩,气得哮喘发作,她急的去房间里找药,可怎么找也找不到。
池向南看着墙上的时间,心里猛地一阵钝痛。
原来,害死母亲的人不是父亲,也不是顾宁卿。
而是他这个儿子!
真相血淋淋的呈现在眼前,池向南看着母亲呼吸困难,急得扑上去打开那个藏着哮喘药的小柜子却怎么也碰不到。
他声嘶力竭的喊着妈妈。
可妈妈听不到。
她的脸一点一点变得酱紫。
而后彻底没了呼吸。
心口的绞痛如滔天的浪水打得他跪倒在地,他揪着胸口,悲伤的难以自抑,像一把刀子狠狠的撕开他的血肉,拷问他为什么害死生他养他爱他的母亲!
剧痛让他醒来,电视仍在播放着连续剧。
仿似从来没有黑过。
池向南冷汗涔涔,眼前的幻想消失不见,可他却跪在茶几前,手中的刀结结实实的扎在心口上,吐了一口鲜血后便昏死过去。
慕烟出现在客厅里,唤来古月把池向南送去医院。
而后看向厉万谦和童蓁离开的方向,呢喃自语,“一点小幻药告诉你被时间掩埋的过往真相,知道后一定很痛苦吧,怪不得世人说真相不重要,对自己好的才重要,可是,真相总要被人知道的,比如,你们的心魔。”
童蓁进了卫浴间,出来时却只有一面古铜色的镜子。
所有的景物消失不见了。
她喊着厉万谦,却没有人回应。
镜子中,倒映出她娇美的面庞,额间的朱砂痣忽然耀红如血,徐徐盛开一朵鲜花。
童蓁失神般的一步一步走向镜子,眼神空洞,表情寡淡,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,瞳孔里却倒映出另一幅光景。
这幅场景太熟悉了。
此刻却是以着第三人的角度。
她被大货车压在轮胎下,血肉模糊,就在奄奄一息断气之际,忽然电闪雷鸣,劈开一道光芒万丈的霞光。
再看时,已是雪山高岭之上,童烟站在漫天雪花下,含笑看着眼前神魂飘忽的童念,伸开手将她抱住,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温暖着她的灵魂。
随后,童念有了童烟好看的外表。
而童烟却飘渺的随风飘散,而后化为乌有。
此刻,雪花停了。
漫山遍野的白成了一汪血水。
湿了她的脚踝。
重生的童念朝她慢慢的走过来,眉眼清冷,挟着不可一世的高傲,“我在这里等了你很久,你终于来了。”
“等我?”童蓁问。
“是啊,等你。”
“我就是这么活过来的吗?”
“是啊,童烟把她的身体给了你,它就是你的,你为什么还放不下呢?和厉万谦好好的过吧,童烟是自愿的,她甘愿死去,你就该拿着她的一切忘了她而后过你的生活,不好吗?为什么还要记着一个爱你的人?”
童念的眼睛里突然留下血来。
和地上的融为一体。
仿佛童烟还没远去。
只是在听到这番话后没来由的伤心罢了。
童蓁捂着头,心里生出万般愧疚和悲切,“不,我不可以这么做!我不能忘掉烟儿!”
“可你已经这么做了,你忘了童烟,就连她出现在你面前你都不认识,甚至还霸占着她的东西,她的人,还有,她想要的男人,你一直做得很好很绝情不是吗?”
“她出现在我面前?为什么我不知道?你不是我,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话?!”
“我是你,是你心中的魔,我代表你心里最真实的想法,你舍不得放弃现在所拥有的一切,你做得很好,没有人可以抢走你的一切,童烟也不行,因为她太傻了,而你……太精明了。”
童念的声音,环绕着响彻在这片天空。
童蓁慌错后退,捂住耳朵不想再听。
可那个声音,依然钻了进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