远没有变故,意外来临时?,我不觉得她可以撑起这家,做可以让你向前冲的后盾。”
“而且,夫妻之间少不了磕磕碰碰,你也不想以后一有争执,她就用跳楼来威胁你吧?还有,母亲情?绪不稳定,孩子怎么办,让他生活在这种妈妈就像不定时?炸/弹一样的环境里吗?”
梁裕仍旧点点头,认同?妻子的说法。
梁槐景倒是笑了起来,反问他们:“你们知道我和阿稚什么时?候认识的吗?”
及韵看着他,抬抬下巴,示意他直说。
“阿稚实习的时?候,轮转过我们科,我刚毕业定科那一年,她是我带的第一个学?生。”
梁槐景语气?淡淡,连同?神色也冷淡下来,“你们说她娇气?,说她浑浑噩噩,确实,我当时?也这么认为的,我不理解为什么一个这么聪明?的女孩子,会对临床工作这么不上?心,我甚至当着全办公室人的面批评她,说她临床思?维混乱,说她当医生不如?回去?种田。明?明?有病人夸她细心,夸她是个好医生,可是那个时?候我看不见,我像个瞎子。”
“直到去?年和她再遇到,我才知道,她之所以这样,是因为不喜欢临床,人要强迫自己做不喜欢的事,还是做一辈子,是很痛苦的。”
“了解了她的痛苦之后,我没有觉得她浑浑噩噩,反而觉得她很勇敢,读医少则五年多则七八年,要转行?就要放弃这么多年付出的一切心力,沉没成本会让人望而却步,可是她勇敢的离开了,即便?过程很乱,但她挣脱了枷锁。”
“她现?在很快乐。”梁槐景心里的怒气?逐渐平息,变成了深切的怅惘,“是我一辈子都得不到的快乐,我比她胆小太多,她说她就是怕吃苦,可是实际上?,真正怕吃苦、不敢面对的那个人,是我。”
及韵和梁裕震惊的看着他。
这是他成年后,第一次对他们说这么多话。及韵又想起了那枚noi比赛的奖牌。
“你们担心她情?绪不稳定的唯一理由,是她曾经试图轻生,可是那个时?候她不是真的要威胁谁,是生病了,她很难受,难受到恨不得去?死。谁没有这种时?候,我也有过。”
听?到这里,及韵一惊,“什么时?候的事?你怎么了?”
她看起来真的很紧张,满脸是关切,梁槐景却苦笑,看来她是什么都不知道。
“……高二的时?候。”
梁槐景撇头,看向客厅的多宝架,那里摆着几个小饰品,还有几个茶叶罐子。
他想起来小的时?候,有一个飞机模型摆在那里,后来那架模型被他送给了同?样喜欢模型的同?学?。
那个同?学?后来考去?了国?防大学?,他的理想是去?开战斗机,也不知道现?在实现?没有。
梁槐景觉得眼底有些发潮,眨眨眼,深吸口气?,接着说:“大一入学?的时?候,学?校给我们都做了心理测试,我有轻度抑郁,在心理老师那里聊过几次。”
这个消息比他女朋友是蒋思?淮那个娇气?包更加惊人,也让及韵有些难以接受。
“……你为什么没有说过?为什么没有告诉家里?”
“有用吗?说了你们会安慰我,还是觉得我矫情?,让我想开点就好了?”梁槐景笑笑,“我跟阿稚最大的不同?,就是她有依仗我没有,所以她敢表现?出来,敢闹,敢争取自己想要的生活,而我不敢,我知道只要我表现?出来自己真正的喜好,你们就会认为我不懂事,认为我辜负了你们的苦心。”
所以说与不说,其实没有分别。
况且,“都是过去?的事了,我现?在跟你们说,不是想指责你们抱怨你们,而是想告诉你们,你们的儿子也不完美,既然这样,就不要想着找一个完美的四角周全的老婆,每个人都有缺点,没关系的,大是大非上?不出错就可以了,其他的,应该是我们在生活里互相磨合,就算你找到一个看起来十全十美的人,相处下来也有可能性格不合不断争吵,何必呢?”
“阿稚有过那样的经历,不是你们可以否定她的原因,她病了,你们不知道吗?你们不都是临床出来的吗,怎么,在行?政岗待太久,就忘了临床该怎么做了?”
及韵其实还有很多话想劝她,但此刻被他也曾经抑郁过的消息一炸,还能记得就有鬼了。
外人看她,都是事业有成夫妻恩爱儿子出息的人生赢家形象,实际上?呢,内里早就出现?问题了。
当你发现?一个洞的时?候,很可能已经到处都是蟑螂啃出来的洞了。
及韵坐在沙发里,发了好一会儿的呆,眼圈渐渐变红,神色也颓然许多。
她似乎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。
梁槐景看她一下,没有安慰什么,而是问:“你和阿稚的妈妈,平时?是有什么矛盾吗?”
他只能想到这个,是不是蒋思?淮的父母,尤其是和及韵多有交集的母亲,和及韵有什么不和,关系不好,于是蒋思?淮为了不让母亲为难,才主动提出分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