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负责在当中牵线搭桥,生怕清虚观这边傲气不减,得罪了少殿主。
如今看来,清虚观这群人也算看清局势,知道此刻若无云阳观,他们什么也做不了。
“少殿主,听闻西北下院附近,最近也有些不稳,需不需要我们帮忙,镇压一番。”
长石道人突然提及此事。
王福微微一笑,“多谢,你有心了,些许魑魅魍魉,不值一提。”
这次汇合后,敲定了双方合作的基础,仍旧以云阳观为主,清虚观这群人对外,并不打出道观的旗号,而是自称野道士前来帮忙。
可以看出,长石道人他们,可谓是煞费苦心,真心要为家乡做事。
又过了几日,清虚观剩下的大队人马,陆续从各方赶来,路上遇到鬼灾,折损了不少,大约二百四十多人。
这二百四十多人,人员结构组成,三成是中老年,剩下都是朝气蓬勃的青年,和陆翰升他们相仿佛。
“师父!”
带头的少年竟是九曲中境的八人之一,见过长石道人后,便派到王福那边对接。
一帮老兄弟,终于能私底下交谈了……
“长石兄弟,你带走这些年轻弟子,就不怕?”
惠相目光不无担忧,老人走也就走了,这些年轻的入曲修士,放在任何门派都是骨干中坚力量。
“没法子,道观那边,关于撤离一直有争论,我们这些人能脱身,未必没有高层暗中庇护。”
长石道人悠悠叹道,“多好的土地啊,怎能轻易拱手与人?”
他神情毅然,对好友说道,“惠相,土地带不走,但这次我们为之拼命,将血洒在上面,渗入地底深处,便是最好的留念。”
原来,他们先前‘假死’脱身,早已抱定真死的决心。
众生(上)
“怪风又来了。”
田地里,此起彼伏的身影站直了,神情错愕看着远方,不少人手上还握着沾满泥水的稻苗。
“怎么又来了?”
这是广阔无边的大地上,最普通不过的一处农田,世世代代有人居住,繁衍生息。
他们甚至不知道,外界对他们家乡的称呼……清虚故地。
他们也不知知道,所谓的怪风,实则是大规模鬼灾的前兆。
“快走,快回家。”
“被怪风吹到,必死无疑。”
农夫们慌张不起,连忙朝田垄走去,稻田泥泞、寸步难行,唯有到了坚实的地面上才能跑得飞快。
可是……
呼呼呼!
周围气温陡然下降,一阵阵阴风从地平线尽头升起,朝着他们所在方位迅速靠近,速度堪比奔跑的野马。
“哈!”
不远处响起惨叫声,竟是有人躲闪不及,被阴风卷到空中,凌空撕扯成碎片。
然而,鲜血尚未落地,便已蒸发殆尽。
甚至连肥壮的耕牛,也步入后尘,一点点被蚕食台尽,最终化作森白骨架。
阴风过处,寸草不生,生灵绝迹。
对比蝗灾,鬼灾简直是恐怖莫名,半点生路也也不留。
“快跑,快跑。”
众多农夫慌不择路,撒丫子在水田里横冲直闯,原本平静的水面被踩得混乱,泥水翻滚,到处都是凌乱的足迹交错。
然而,阴风很快接近了,自上而下笼罩,欺近众人身旁。
“我跟你拼了。”
有人心知逃不掉,转身挥舞锄头,却抢了个空,脚步跟跪一头栽进阴风中,眨眼间分尸不见。
视线拉到高空,阴风像是虚无伸出的一把刷子,掠过这片平原,留下充斥死寂的荒芜废土。
一股股阴风,组成这把刷子的毛束,带着吞噬一切生灵的渴望,永无停下脚步的可能。
农田、村庄、丘陵,凡是有人迹存在的地方,‘刷子’总要徘徊几下,留下痕迹。
人畜触之即毙,无一幸免。
“三清圣人保佑。”
有些人回到家中,紧闭门窗,跪在神前,跪拜悬挂的木牌,奈何无人回应。
过不久,阴风破开木门,贯入屋内,将所有活人吞吃一空。
散落平地、河边的村庄镇子,本身就没什么防护能力,如今算是彻底暴露在鬼灾面前。
城池呢?
高大耸立的城墙,以道观香火烟熏的泥土为根基,糯米、鸡血粘合建造,更是在各角落留下符文的烙印痕迹。
中小规模城池长达数百米乃至上千米,大规模城池的城墙绵延环绕,一度达到几十公里规模。
人口密集的大型居住城池,早在建立初期,便已考虑到鬼物作乱的因素。
然而,鬼灾来临时,一切都变得无比脆弱。
阴风绕城盘旋,聚而不散,吓得家家户户躲在家中,不敢外出,但凡胆子大的,都被阴风吹过、死无全尸。
一间间民居门前,或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