即安唯独回来过那一次,余下的时间,他疯了一样工作和学习,接触到越多知识他就越明白,老师的担忧是多有先见之明,一旦她离开,他来斯克里普斯研究所的可能性就越小,能接触到学术最前沿的机会就要推后。
如果不是这次突如其来的机会,也许未来某一天,他会在同事的竞争中侥幸成功,或者干脆走喻鸣的关系,或许会得到一个前往梅奥诊所进修的机会。
但现在,他不仅来了斯克里普斯,以后还有机会去梅奥诊所。
冯教授走的那一年十二月底,梁满寄给喻即安一个很小的包裹,里面只有一本新出版的书。
《冯蕊兰医学心悟》。
时间终究还是将悲伤难过收藏了起来,毕竟日子还是要过。
冯家人又出国了,返回他们的工作和求学之地。
梁满有时周末会约王晓云喝下午茶,聊些乱七八糟的事,也去她家看过自己送给小朋友的花。
两年期满,老板史特林教授说喻即安跟的项目马上就要出结果了,建议他再留半年,带着研究成果回国会比较帅。
喻即安觉得他说的有道理,于是跟单位又申请了半年的学习期。
于是时间一眨眼,就过完了这两年半。
“喻即安,这儿!喻即安,这儿!”梁满在接机的人群里使劲挥手,冲着远处的一男一女大声喊话。
梁臻老远看见她,蹦蹦跳跳的,刚想跟她姐夫吐槽两句,可还没开口,人家已经推着行李箱跑起来了。
喻即安向梁满奔过去,到了她跟前连行李都不管了,一把抱住她。
“……阿满,我好想你。”
他紧紧地抱住她,用力将她按在自己怀里,重新拥抱她带来的踏实感,让他终于确认,自己回家了。
这一刻他终于知道,为什么远行回来的人总会在踏上熟悉的土地时便激动到热泪盈眶。
“阿满,我回来了。”
他有些哽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,梁满抬手环抱住他的腰,嗯了声,轻声跟他说:“欢迎回家,喻即安。”
明明昨天还跟人说两年多的时间稍纵即逝,此刻却觉得已经过了这么久,仿佛已经等待了不止一两个两年。
梁臻走了过来,清清嗓子:“咳咳,就没有人欢迎一下我吗?”
喻即安听到她的声音,有些不好意思地松开梁满。
梁满从他怀里探头去看梁臻,嘿嘿一笑:“谁叫你家孟东亭不在容城呢?”
孟东亭一年前从美国回来,第一件事就是找梁满,先把梁臻交代给他的礼物交给梁满,替喻即安同她报了个平安,然后告诉她,他和梁臻在一起了,他这次回国是为了创业,以后就不回美国了。
谭女士知道后吐槽:“你俩可真是亲姐妹,赛着一个接一个搞异地恋。”
孟东亭回国后和两个同学同学合作创立了一家游戏公司,今年春节后上线了一款乙女向手游,还挺火的,梁满见丁斐玩过。
据说是很早就有这个想法,已经酝酿和筹划三四年了,就算没和梁臻在一起,他这个时候也是要回国的。
喻即安在美国时没少跟他见面,受梁满之托考察这个可能是妹夫的唯一人选,最后哥俩相处得竟然不错,他给孟东亭的评价是,心有城府,但做事还算坦荡,心里有一杆秤,对他好一分他就会还一分。
还有,很害怕梁满,这让喻即安感到非常不可思议,因为在他自己心里,梁满是千好万好的,小时候的打架怎么会阴影这么重。
孟东亭的说法是,他感觉梁满是个很狠的人,一旦她决定放弃或者报复对方,就会一点情面都不留。
喻即安挠挠头,听不懂。但觉得这样也不错,人嘛,总要有怕的,他只要怕梁满,日后如果和梁臻有什么不和,也会因为有所忌惮不敢太过分。
孟东亭后来跟梁臻吐槽,虽然大姐夫人很好,又看起来温善好欺负,但其实并不好惹。
不过这都是后话了。
“你这次回来还走不走?”回去的路上,梁满问梁臻。
梁臻应道:“不走了呗,我都辞职了,本来也说这两年就回来。”
梁满又问:“接下来打算去哪个大厂,还是说直接去孟东亭他们公司?”
“歇几天再看吧。”梁臻耸耸肩,“去孟东亭那儿做什么,我可不想和他在经济上有这么多牵扯。”
万一到时候有个三长两短要散了,经济混在一起撕撸起来太难看。
梁满觉得也是,“那你看看想去哪儿呗,反正都是打工,有需要帮忙的就吱声。”
“知道了,你别操心我这个。”梁臻一边懒洋洋地应,一边歪在后座昏昏欲睡。
都是长途飞行,喻即安也很困,但他一点都不想睡,一直歪着头努力地看着梁满,目不转睛,贪婪之色溢于言表。
梁满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,等红灯的时候扭头瞪他一眼,还伸手去捏他的脸。
喻即安不但不躲,还想把脸往她手心里